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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正值中國監管部門收緊審查企業海外投資之際，三胞集團于6月底宣布已完成對美國醫藥公司Dendreon耗資8.19億美元的收購，將一款細胞免疫療法抗癌藥物納入囊中。細胞免疫療法這個醫學名詞上一回為大眾熟知，是因為“魏則西事件”。
盡管與第一季度相比，中資企業宣布的對外投資交易數量已有所回升，但是來自非國有領域的資金，仍面臨相對更嚴格的監管條件。
對于這家民營企業能夠順利地完成交割，三胞集團副總裁、Dendreon公司董事長徐芳表示，“像我們8.19億（美元）這么一個規模，是今年外管批的最大的一個額度了……從實際行動上，國家對于創新型的收購，對于實體是非常支持的。”
這筆交易實際上使得三胞集團“成為了細胞免疫治療藥物Provenge的擁有者”，加入三胞前曾在跨國藥企任職多年的徐芳說，這是中國公司對美國原研藥品的首筆收購，因此所付價格也被認為是迄今最高。所謂原研藥，即原創性的新藥，在中國也被認為是過了專利保護期的進口藥。
總部位于南京的三胞集團由袁亞非于1993年創立，當時的中國正掀起一陣官員下海熱潮，他是其中一員。如今，袁亞非已躋身胡潤中國百富榜第32位，坐擁400億身家。截至2016年底，三胞總資產已超過1200億元，旗下擁有宏圖高科、南京新百等上市公司，業務涉及IT科技、房地產、零售、投資等領域。
跟許多中國大公司一樣，這家民企近年來也積極出海并購，海外員工數量已占全員的40%。2014年，三胞取得英國老牌百貨公司House of Fraser的89%股權，但同年提出的積極投入、全球擴張的計劃卻一再延期。直到去年底，三胞才在南京將自己原有的購物中心重新改造，開出了第一家“東方弗萊德”。
Dendreon會不會陷入弗萊德式的尷尬，這是外界對這筆交易的疑慮之一。Dendreon曾是美國生物科技界的明星公司，核心產品Provenge是美國FDA批準的首個也是唯一的細胞免疫藥物，用于前列腺癌細胞免疫治療。
2011年，以研發為主、營銷并非強項的Dendreon公司撕毀了與葛蘭素史克(GSK)的協議，信心滿滿的以20億美元的年銷售預期，進行資源配備、人員安排及研發投入，結果實際年銷售僅達到3億美元，因無力償還巨額債務宣布破產，于2014年11月被前東家加拿大威朗制藥(Valeant)收購。
如今，對于Dendreon這個偏重科研且命運坎坷的團隊來說，能否得到中資老板有效的支持顯得至關重要。
外界的另一個疑慮，則來自于中國國內“細胞免疫療法”的監管風險。2016年，一位名叫魏則西的大學生在接受“生物免疫”治療后去世。該事件發生后，國家衛生計生委叫停了全國范圍內不同醫院正在開展的所有細胞免疫治療。說服監管者，成了架在三胞肩上的另一重任務。
三胞集團副總裁、Dendreon公司董事長徐芳在本期《高端視點》訪談中，對上述問題一一作了回復。以下為本次視頻訪談的部分文字選編。三胞徐芳：“魏
高價收購美國藥品
FT中文網：以8.19億美元的高價收購美國的一款藥品，你覺得值嗎？
徐芳：這得一分為二地來看。2015年的時候威朗制藥(Valeant)收購Dendreon，當時用了差不多5億美元，之后他們又花了1.5億美元來做重組，所以基本上是6.5億美元。當時他們收購的這個公司經歷了破產，員工極為不穩定。他們收購之后重組，又招了一個新的美國營銷團隊，銷售渠道等也做了很多調整。
2016年Dendreon就已經盈利了，引用一下威朗在簡報里披露的關于Dendreon下半年的預期，2017年下半年的銷售額會在1.7億美元，EBITDA（稅息折舊及攤銷前利潤）會在6500萬美元，全年EBITDA會在1.3億美元。結合起來我們花的8.19億美元，而且它還有潛力，以低于7倍EBITDA的這么一個價格，我們認為是一個非常合理的價格。
FT中文網：三胞集團并非純粹藥企，如何能給這家美國藥企提供支持？
徐芳：當時我們三胞收購的時候，也是做了詳細的調查。威朗收購之后給它換了一個新的團隊，這個團隊是以營銷為主的，有很強的營銷經驗，他們做了銷售體系挺大的一個變動。之前咱們的營銷人員只針對腫瘤專家，咱們也知道前列腺癌，作為一個患者來講，他第一去做問詢的一定不是腫瘤科，對吧？他會選擇泌尿專家。
這個新團隊非常有經驗，就加了一個運營的渠道。這兩年數據看來，泌尿的運營渠道增長非常好，去年有30%多的增長，未來會深耕這個渠道。就三胞來講，我們作為一個新的運營者，新的擁有者，要進一步激勵美國的團隊。對他們來講相當于是在三胞平臺上二次創業了。他們其實之前已經做了規劃，但是得不到重視。在我們的這個體系里面，他們會得到充分的重視。
FT中文網：如果只為了支持海外公司的管理團隊創業，這個花費還真是一筆不小的投入。
徐芳：也不完全是這樣的。他們需要的不全是資金上的支持，還有很多，比如說來幫助他們開發國際市場，這方面其實是一個協同性。
創新型海外并購更可能得到政府支持
FT中文網：近年來許多中國大企業都加速出海收購，但當局擔心有一些海外投資實際上是資本外流，可能引發系統性風險。你怎么看？
徐芳：我覺得國家對于創新和實業一直是支持的，像我們8.19億美元這么一個規模，是今年外管批的最大的一個額度了。從實際行動上，國家對于創新型的收購，對于實體是非常支持的，我覺得未來的海外并購應該還是以創新為主。比如說我們這一次，我們其實收購的是一個核心技術，那么這個是在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FDA)批準的首個、并且是唯一的一個免疫療法藥物。我們把整個的知識產權，整個的平臺和管控系統帶到中國來，對于中國食藥監局來說，也有參考意義。
所以我們覺得，未來更多的海外并購，要是去收購一個核心技術，帶過來之后能夠對產業的提升有一個先進的推動作用，能夠彎道超車，尤其是在健康領域，給患者帶來實效的話，我覺得大家可能對于這方面的海外收購更有期待。
FT中文網：能不能問一下，你們這次的資金來源主要是哪里？
徐芳：資金來源是自有資金，也有一部分融資。
搭車“大健康”的三胞集團
FT中文網：三胞集團長期以來主業是在零售、科技、房地產這些方面，為什么要去生物醫療領域拓展？
徐芳：三胞集團在三、四年前就已經開始布局大健康了。這些年來在健康領域也做了一些并購，然后咱們旗下還有養老產業，也有醫院，還有中國和東南亞最大的臍帶血庫，年初也收購了凡迪生物。三胞集團對于布局大健康，對于布局生物醫療，精準醫療一直有著很多的計劃。
您剛才提到董事長袁亞非，他的投資理念一直是未來定義未來。所以，向來篩選項目都有兩個比較重要的標準，一個是先進性，我們收的標的一定要在某一領域是有先進的，無論說是技術，還是產品，還是服務；而且有比較確定性的市場潛力，并且已經能夠盈利，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標準。第二個標準，就是一定要和我們內部的產業有協同性，比如這次收購Dendreon。
FT中文網：您剛才提到了在國內的一些收購，現在已經過去一段時間，總的來看它創造的價值到底多大？如何體現？
徐芳：這個（判斷）現在稍微有點為時過早，因為健康這個領域是科學，需要時間來積累的。我覺得再過一兩年，可能可以更好的回答這個問題。
FT中文網：現在有一些中國公司，在海外揮金如土地收購，可能是通過境內的上市公司輸血。你怎么看這種擔心？
徐芳：集團是上市公司的大股東，這次收購和上市公司沒有關聯。目前來說，是集團自有資金，加上部分融資這樣來做的。至少在三胞集團，這個是涇渭分明的。
跨越多重監管風險，糾正“魏則西事件”帶來的誤解
FT中文網：在準備這次收購的過程中，你是如何得到中美兩國政府部門批準的？期間遇到過任何阻礙嗎？
徐芳：美國的許可應該來說比較簡單，那么中國的許可，咱們是非常正規的，按照流程來的。剛才也講了，我們和各個監管機構是有非常開誠布公的溝通。最后批了我們這個項目。
FT中文網：Dendreon公司的核心藥物Provenge屬于細胞免疫療法，這個名詞上一回為媒體或者大眾所知，是在魏則西事件期間，最后直接導致了衛計委在國內叫停了這種療法。面對比較明顯的政策風險，你是怎么考慮的？
徐芳：很高興你能提這個問題。其實我們想引進（這個藥物），和魏則西這個事件還是有一些關聯的。魏則西事件是DC-CIK這個療法，其實就是把你自身的免疫細胞拿出來后在體外擴增,擴增之后再回輸（給病人）。它是一個沒有特異性的療法，不能說完全無效，但是它沒有受過任何監管部門的批準。
我們這個是具有特異性的前列腺癌抗原，我們是用這個抗原和自體的免疫細胞相結合，然后回輸（給病人）。這個PAP-GM-CSF會激活T細胞并擴增，它會識別前列腺癌，有特異性，達到治療的作用。并且，我們這個療法是經過FDA批準的。剛才也講了，我們經過了16年的研發，三個三期臨床實驗，是完全經過驗證的。而且，它在2010年4月份上市，2011年加入到醫保，我們上市七年的過程中，已經積累了兩萬名病人，充分驗證了它的臨床有效性和安全性。
因為魏則西的療法，中國市場上對于細胞療法有很大的誤解，監管部門也缺乏相應的政策來管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更有必要引進一個先進性的，經過FDA批準的療法。其實，Dendreon當時做研發的時候，美國也沒有相關的政策，整個研發過程中，是Dendreon團隊和FDA共同制定了細胞免疫療法的guideline（治療準則）。我們覺得，既然這個過程已經走過了，那咱們就把這部分的經驗帶到國內，我們和中國食藥監局也有過很多輪比較深入的討論，也收到了非常肯定的回應。所以，我們也希望在這個領域讓大家少走彎路。
FT中文網：三胞對Dendreon的支持，有能力做到及時有力嗎？你對新公司有什么樣的規劃和承諾？
徐芳：一方面對于美國市場，我們希望它能夠按照既定的計劃提升它目前的這個業務，這個我們也有比較具體的方案；另一個方面是把Provenge引進到其他市場，包括中國市場，東南亞的市場。第三個是在現有的Provenge研發平臺上，進一步引入其他管線的產品，這樣我們會有更大的協同性。
美國用藥美國生產，凸顯各國標準差異
FT中文網：你們收購后，我在Dendreon公司的官網上看到一句話，有一點感觸，就是“所有用于美國市場的產品仍將保持由美國制造”。對于這個表態，你怎么看？
徐芳：很大程度上，這是一個regulatory（注冊監管）的問題。因為你在FDA通過的整個一個認證體系里面，對于細胞產品來講，生產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那么保留工廠，保留現有的生產體系，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姿態和信息。其實它的含義是說，這個產品會持續在美國市場和以前一樣的正常生產和銷售。
FT中文網：在對于美國市場以外的全球市場來說，好像是給美國提供的產品，依然由美國生產，保持美國的標準，其他地方可能標準會不一樣？
徐芳：標準其實還是要和當地的監管部門來共同制定。比如說在中國，那我們肯定是要跟食藥監局、衛計委等共同探討國內上市產品的管控體系和標準。
FT中文網：現在熱門概念里的精準醫療，何時能形成氣候？
徐芳：精準醫療現在是一個特別大的話題，在精準醫療內部，免疫治療又是特別大的一個話題。未來幾年之內，免疫腫瘤是一個持續的熱點。還有一個就是說，干細胞和免疫細胞之間的關聯度，這個科學上還有待驗證，目前來說也有非常多的文章都在出來，所以這幾個領域我們會持續關注。
多空問答
徐女士，你準備好進入多空問答環節了嗎？
好啊
2017年的中國經濟
下半年看多
人類在50年內攻克癌癥
絕對看多
2030年人類的人均壽命達到90歲
我覺得應該能達到一百歲吧
中國醫藥水平十年內趕上美國
十年內達到美國現在的標準
三胞集團今明兩年會繼續收購
會繼續收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