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旺盛需求,曾令澳大利亞西部鐵礦業繁榮一時,如今全球經濟衰退,礦場一片蕭條,但來自中國的購房投資,似乎又成了該國經濟的“救命稻草”。
9月26日、27日,美國《紐約時報》網站連續刊出長文,從一個西部礦業(6.900, 0.00,0.00%)小鎮——黑德蘭港開始,講述中國資金改變澳大利亞的故事。
身材瘦長、一頭黑發的沖浪玩家李·梅多克羅夫特(Lee Meadowcroft)曾作為模特在倫敦、米蘭和新加坡的伸展臺上走秀,而后他為了實現夢想回到祖國澳大利亞,做起草藥生意。他的店倒閉了——他說他不該選在那條街開店——他虧掉了幾乎全部的積蓄。而時尚界在那時已經找到了更新鮮的面孔。
于是,梅多克羅夫特和數萬澳大利亞人一樣,選擇去礦場工作。
那是2004年底。他上了一個為期兩周的吊車操作培訓班,把手頭最后的4000美元交了學費。他發現企業對工人極度渴求,以至于會派專車去接這些未來的焊工、電工和吊車操作員,把他們送到最近的機場,然后飛往礦場所在地,其中就包括這里,偏遠的澳大利亞西北部沿海地區——黑德蘭港(Port Hedland)。
當時的中國正在以令人驚嘆的速度向前發展,希望得到澳大利亞的每一塊礦石。像梅多克羅夫特這樣的礦工要超負荷工作:連續工作13天,每天12小時,休息一天,然后再連續工作13天,每天12小時。礦業推動了澳大利亞向中國出口的猛增,最高時達到一年將近1000億美元——相當于全國男女老少每個人4300美元。
全球資源豐富的地方都借中國致富了,梅多克羅夫特和黑德蘭港的其他設備操作員也不例外。2011年他的年收入達到25萬美元。他曾見到礦工們閑暇時在地上畫個圈,把蟑螂放進去,賭哪只先爬出來,有時候賭注可達100美元以上。有一個焊工買了一輛法拉利308跑車,很快就厭倦了,于是辦了一場1000美元一張票的抽獎把車處理掉。
“大家都很瘋狂”,梅多克羅夫特說。
在黑德蘭港,錢的顏色是粉紅色的
從50年前,當地采礦業興起開始,所有的東西都蒙上了鮭魚色的塵土。從起重機頂部的黃色欄桿到快速轉動的傳送帶的邊緣——傳送帶把巖石快速送入巨型貨輪的肚子里。這里的街頭也蒙著這樣的塵土。
“它把你所有的衣服都變成粉色,”市議會議員朱莉·阿里夫(Julie Arif)說。當年,工人們開始在附近的皮爾巴拉沙漠和山丘上挖礦時,她還是個小女孩。“我們過去稱它為皮爾巴拉粉色。”
當時,當地領袖也并不介意。阿里夫說,在20世紀70年代初,該市市長曾說,“如果塵土把收銀機堵塞了,我們才會擔心。”阿里夫也主管該市的一座小型歷史博物館。
那些粉色塵土來自鐵礦石。西澳大利亞州出口海外的鐵礦石數量比澳大利亞其他任何一個州都要多。
鐵礦石改變了黑德蘭港。原住民稱這個港口為Marapikurrinya,有過去很多年時間里,它的經濟全靠羊毛出口以及從落潮時的牡蠣中采集的少量珍珠。在礦業興起之前,它出名是因為20世紀40年代末附近的農場工人舉行了持續三年的大罷工,那成為澳大利亞原住民爭取權益的關鍵時刻。
這些鐵礦距離澳大利亞南部沿海的鋼鐵工業區路途遙遠。不過,20世紀60年代,澳大利亞政府開始允許大規模鐵礦石出口,向日本和歐洲的買家開放這個地區。
盡管外國的資金慢慢來到了黑德蘭港,但它依然很簡陋。1975年,熱帶氣旋“瓊”(Cyclone Joan)將一半黑德蘭港夷為平地,州政府用一英尺長的細鋼桿在廢墟上支起一個預制構件式建筑,替代遭到摧毀的醫院。這個醫院又使用了近40年才遭廢棄,如今海邊的這幢建筑還空置著。
娛樂方面,只有skimpies——澳洲西部小鎮酒吧中的內衣啤酒妹,雖然當地法律規定,夜晚降臨后不得全裸,但她們幾乎從不遵守。
那時候,這里的生活總的來說很平靜,生活成本也不高。這個城市有8支業余棒球隊,很多工人下班后就會去打棒球。房價也能承受。40歲的莎倫·拉米雷斯(Sharon Ramirez)還記得,她的父母在80年代末曾有機會以2萬美元買下他們當時租住的平房,但最后決定不買。
“我們沒有欣然接受那個價格,”她說,“因為在當時,那還是挺大一筆錢的。”
鐵礦石價格漲十倍——中國沖擊波改變了黑德蘭港
后來,拉米雷斯家租住的房子,以100萬美元賣給了一個外地投資者;當地8支棒球隊中的4支,因為工人輪班從8小時變成12小時而解散;當地汽車修理廠,因為缺少工人,連換機油都須提前4個月預訂。
這些,都是中國資金給黑德蘭港帶來的繁榮,所伴隨的故事。當時中國在變化——這也改變了黑德蘭港。
中國30年的經濟改革,再加上2001年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orld Trade Organization)后貿易壁壘的減少,給中國經濟點了一把火。連一些不出名的城市都冒出很多的摩天大樓。中國修了7.7萬英里(約12.4萬公里)的高速公路,幾乎全是1997年之后所建,這比美國的州際高速公路系統還長三分之二——中國的高速公路網就是以美國為樣本的。
所有這些建設意味著,中國2015年生產和消耗的鋼鐵幾乎是世界上其他國家的總和。(據觀察者網查詢,至少自2014年至今,中國市場“吃下”的澳大利亞鐵礦石,一直穩定在該國出口鐵礦石總量的八成左右。)
為了給鋼鐵廠提供原料,中國需要澳大利亞的鐵礦石。鐵礦石的價格增長了十倍。必和必拓公司(BHP Billiton)、力拓礦業集團(Rio Tinto)和福蒂斯丘金屬集團(Fortescue Metals Group)等大公司競相修建礦場,盡可能快地增加港口泊位。
繁榮的大幕就此開啟
小小的黑德蘭港變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港口之一,每年處理貨物的噸位比洛杉磯、香港或比利時的安特衛普還要大。
前不久,在黑德蘭港的猶他點(Utah Point)泊位,一條傳送帶在印度洋深紅色的晚霞中,把鐵礦石倒入一艘中國貨輪的七個大貨艙中。貨輪用小型面包車大小的機械吸盤固定。紅色碎石流以每秒兩噸的速度傾瀉而下,發出沉悶的轟隆聲。每個貨艙都很大,面積相當于一棟寬敞的美國家庭住房,還能留出些空間。
起重機突然轉向一邊,停止傾瀉鐵礦石,轟隆著挪到靠近貨輪中間位置另一個貨艙的上方,繼續傾瀉。
熟練的焊工和電工一年的工資可達35萬美元,吸引了來自全國各地的工人。這里的人口已經翻番,達到約30萬的頂峰。如果不是土著人宣稱享有郊區的土地引發的爭端阻礙了施工,導致房屋短缺,這里的人還會多很多。
高額的報酬有許多來自加班,或是由于上了一種被戲稱為“離婚排班表”或“自殺排班表”的班次。礦業公司將工人運至偏遠的營地,讓他們連著工作27天,中間只休息一天,之后再送回。焊工身著“高能見”服裝——能反射光線、能見度比較高的黃色采礦作業服——數月里一直在沿海沙漠高達110華氏度(約合43攝氏度)的高溫中汗流浹背進行戶外作業,度過一個個漫長的夏天。
所有這些超時工資將物價推至極高的程度。黑德蘭港的面包店、肉攤、報攤、特許經營的魚店和水肺潛水店都關門了,因為無力承擔不斷飆升的租金,也請不到本地人放棄礦業公司而為之工作。
當地一家小餐館的老板雷·桑普森(Ray Sampson)以每周1600美元的租金租下一棟小屋,供他從市外聘來的廚師和女服務員住宿。因為餐館每天爆滿,他又以每周1800的租金租了第二棟小屋,好容納新增的員工。他們大多是途徑這里、短暫停留幾周的背包客,也是唯一愿意接受廚師和服務員這類工作的人。
房地產的賣價和租金大漲。澳大利亞別的地方、中國大陸、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的富裕家庭聽說了這里的四位數周租金,感到有利可圖,于是大批涌入,進行投資。
珀斯一家便利店的老板洛林·墨菲(Lorren Murphy)在四年前飛到黑德蘭港,花了近200萬美元買下一棟兩層樓房。他很快便簽了一份為期兩年的租約,租戶愿意每周支付4100美元,也就是說每月近1.8萬美元。
他羨慕那些有更多資金進行投資的人,因為這看起來似乎是一樁穩賺不賠的生意。“我有個朋友在這兒投了600萬美元,”墨菲回憶道。
城里最終拆掉了原有的醫院進行重建,新增了一座游泳館、一個配備空調的籃球館、一座新政府大樓、一座溜冰場,還有其他設施。在黑德蘭港外,位于珀斯的州政府投資建設了多座醫院、新電力線和供水系統,還花10億美元修建一座澳式橄欖球場。
倒塌——“誰也沒見過泡沫爆得這么壯觀。”
然而,在4000英里以外,“麻煩”正在醞釀。中國負債累累的開發商開始放慢蓋新樓的速度。鋼鐵消耗量在2014年減少了3%,2015年又減少了5%。制造商對開設更多工廠表現得更加謹慎。
崩潰的到來同樣是迅速而猛烈的。中國的經濟放緩導致太多的礦場在向太多已經停產的中國煉鋼廠供應礦石。新礦建設項目停工了。黑蘭德港的經濟陷入低谷。梅多克羅夫特丟了工作,而后下一份工作也丟了。他和其他幾萬人一樣,回到了家中。
在黑德蘭港以南約200英里處,名為鐵谷的鐵礦場就座落在紅色的沙漠里,這里有因為干旱而沒充分長開的桉樹,還有褐紅色的懸崖。
之前擔任礦場總經理的金·謝潑德(Kim Sheppard)沿著一座三層的黃色設備的階梯往上走。他在上個月轉到了別的崗位。這個設備落了一層粉色的礦塵,在壓碎鐵礦石和將之分揀成小塊時發出鏗鏘之聲。這里的作業高度自動化,每班只需四名工人和一名監工,還有幾名技工、爆破專家和經理在旁邊一座有空調的樓內呆著。在生產的高峰期,曾經有幾百名工人在這里勞作。
礦場周圍的沙漠過去點綴著一些大型的工人營地,從而建成了更多礦場。現如今,沙漠上卻一片空白。
“總是有興有衰,”謝潑德說。“但這一次不同。”
黑德蘭港很快感受到了這種痛楚。鐵礦石價格大跌。因為擔心工人發怒,破壞價值數百萬美元的設備,礦業公司裁掉了數以萬計的雇員。
“那天他們說是喊卡車司機進來吃午飯,結果卻說,‘拿上你們的背包,’這在以前是沒有過的,”曾在鐵谷附近一座礦場開挖土機的香農·貝克(Shannon Baker)說。“他們把我們集中在員工室,然后說,‘機場有飛機會帶你們走。’”
黑德蘭港一家大型房地產經紀公司的所有者吉姆·亨內伯里(Jim Henneberry)說,房租和房價已經下降了四分之三。鎮上五分之一的房子處于空置狀態。
比爾·齊奧姆巴克(Bill Dziombak)以每棟100萬美元的造價在這里修建了聯排別墅,卻眼瞅著房租和房價崩了盤。“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僅僅12個月里,事情就這樣突然發生了,”他說。“就好像從懸崖邊掉了下去。”
卡米洛·布蘭科(Camilo Blanco)經營的汽車修理廠的顧客不再需要預約。“曾有顧客走進來說,‘這是最后一次見面了,因為我不得不離開這里,’”兼任黑德蘭港代理市長的布蘭科說。
礦工們臨走前賣掉了太多舊機動船、肌肉車和沙漠越野車,當地市場充斥著這些東西。不久前,有人要把一輛裝著許多額外設備、原價1.4萬美元的Rhino沙灘車以半價賣給布蘭科,而他還是要討價還價:“我出價五千,而現在它就停在我家院子里。”
當地領導人在繁榮時期有大把的錢可花,如今卻面臨著削減房地產稅的壓力——相關稅率的設定在很大程度上仍然以極高的房地產價值為依據。單是運營黑德蘭港的新籃球館,每年就要花掉200萬美元,相當于當地年度預算的3%。
“這就像沖浪,”西澳大利亞州州長科林·巴尼特(Colin Barnett)在珀斯接受采訪時說。“浪來了,你得把握住機會,奮力乘浪而行,利用好它帶給你的一切。浪走了,你就得奮力劃水,我們當下就是在奮力劃水。”
救命稻草?中國投資2.0
從俄羅斯到巴西,從尼日利亞到委內瑞拉,隨著中國崛起而繁榮的資源大國,都因中國需求放緩而遭到經濟打擊。
不過在澳大利亞發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它沒有被全球崩潰打倒。這里的礦場成本比別的地方低,多數礦依然在作業。而澳大利亞的這種出人意料的持續繁榮,還因為有另一種完全不一樣的資金正從中國流向這里。
在清潔的空氣、優質的教育系統吸引下,再加上對中國未來的擔憂,越來越多的中國人正把錢花在澳大利亞。數以萬計的中國家庭把子女送到昂貴的澳大利亞大學讀書,澳大利亞向中國的食品出口也在猛增。中國在澳大利亞的房地產投資自2010年以來增加了至少10倍;在墨爾本和悉尼市中心的新住宅單位有近一半被中國投資者買下。
這讓一些人開始反思中國資金在這個國家的政治、經濟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與中國有關的企業向澳大利亞的政黨提供了可觀的政治獻金,一家據稱與中國軍方有關聯的公司,去年拿到了一個港口的99年期租約,而港口就在一個經常駐扎著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基地附近。
但是對梅多克羅夫特這樣的人以及西澳大利亞州其他因礦業衰落而失去生計的人來說,中國的錢是一種賜福。現在他住在西澳大利亞州首府珀斯,在一個瞄準中國買家的新住宅開發項目中做水管工學徒。他一年只能掙2.1萬美元,不過出師之后,他的收入可能翻兩三倍。
當中國游客進入他工作的建筑工地時,他知道,他們可能是最終的買家。“如果你見到一群中國人,”他說,“那你就是見到了金主。”
中國金主——艾克·王
現年24歲的艾克·王去年畢業于珀斯的莫道克大學(Murdoch University),該校有成百上千名像他這樣來自中國大陸的學生。他正尋找市場營銷方面的全職工作,盡管西澳大利亞州經濟增長放緩,但他有一個優勢:他在中國天津的家人于今年年初花37萬美元為他買下了一套帶有兩間臥室的公寓。
這套公寓位于13樓,墻壁刷成了白色,地上鋪著白地毯,屋內幾乎沒有任何家具。但它擁有可以俯瞰這座城市良好視野,施工工藝看上去也很過硬。(巧合的是,這棟公寓樓的部分給排水管道是由梅多克羅夫特安裝的。)
在艾克·王盤算下一步該怎么辦的時候,這套公寓讓他有了免費的住處。“這是一套新公寓,我很喜歡,”他說。“哪兒都是嶄新而又干凈的。”
房地產開發商稱,他們發現很多中國家庭急于在澳大利亞買房。在珀斯開發了大量公寓樓的保羅·布萊克本(Paul Blackburne)說,“我認為投資回報是次要關注點——他們的首要目標是把錢放在某個穩定安全的地方。”
與美國的情況類似,低利率也增進了買家對房屋和公寓的需求。澳大利亞政府的數據顯示,在截至2015年6月30日的財年里,得到其許可的來自中國的房地產投資為182億美元,為前一財年的兩倍,比上一財年來自美國的投資總額多出兩倍還多——美國是澳大利亞的第二大海外投資者。一些開發商表示,更多來自中國的資金在沒有得到澳大利亞政府許可的情況下,悄悄流進了房地產市場。
黑德蘭港乃至整個西澳大利亞州都面臨著預算問題。該州已經著手出售為期50年的猶他點泊位租約,買家有可能來自中國,盡管礦產資源(Mineral Resources)等規模較小的公司紛紛表示反對。該公司擁有成本低廉的鐵谷鐵礦場,卻不能使用其他碼頭,因為它們都受控于必和必拓等規模龐大的競爭對手。
但總體而言,黑德蘭港或者西澳大利亞州的失業率基本沒有上升。一些人,比如梅多克羅夫特,在珀斯找到了工作。許多人搬到了東邊的悉尼和墨爾本,投身于那里的建筑行業。
讓一些澳大利亞人感到擔心的是:這個國家眼下所處的經濟軌道是否和10年前的美國類似?澳大利亞央行在4月份警告稱,如果來自中國的需求下降,澳大利亞的房地產市場可能遭受挫折,該國有著大量住房抵押貸款業務的銀行系統可能受到損害。
但截至目前,中國人的資金仍在流入。在鐵礦石熱潮中拿賺到的錢大肆揮霍的很多礦工,如今正竭力適應建筑業的工作。但也有很多礦工當初存了錢,已經用積蓄買了房或創辦了小企業。
“他們是小微創業者,”西澳大學的博士生湯姆·巴勒特(Tom Barratt)說。他在寫一篇關于皮爾巴拉(Pilbara)山丘地區勞動力市場的論文。
梅多克羅夫特就是存了錢的人之一。他買了一棟房子,很快就付清了大部分抵押貸款。另外,在過了許多年往返于居住地和遙遠的礦山、港口之間的日子以后,他和相戀已久的女友結了婚,目前一邊養育兩個孩子,一邊學著成為一名水管工。
盡管銀行儲蓄賬戶里的錢現在少了許多,但談起那個繁榮的時代,他說自己無怨無悔。“我結結實實地辛苦勞作了12年,”他說,“去實現許多人終其一生也無法達到的目標。”
中國南海航道對澳大利亞也極其重要:澳大利亞2016年2月發布的國防白皮書指出,澳大利亞超過三分之二的資源出口需途徑南海航道。其前空軍高官馬紹爾·布萊克本更稱,澳幾乎100%的能源和商品進口需經南海。
另據觀察者網查詢,據《每日商報》2015年5月報道及中國商務部2016年7月新聞發布會,自2010年以來,中國一直是澳大利亞的最大貿易伙伴。
據“界面”網站2015年3月、“礦業匯”網站2016年8月報道,至少自2014年至今,澳大利亞出口全部鐵礦石的八成以上目的地為中國。